时间：2023-03-23 06:39:23 编辑：好孕妈妈
2022年11月10日，汪祥慧带着儿子来到了变成荒山的安榜寨。 本文图片除特殊标注外，均为《澎湃新闻》记者朱远祥图
离开家乡30多年，汪祥慧已经从一个20多岁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步履蹒跚的60岁老人。
沿着崎岖的山路爬到山腰，汪祥慧在杂草丛生的荒地上停下。 她对身边的儿子武说：“这里就是我家。 ”。
这是贵州省龙里县一个叫安榜寨的地方，曾经住了九户人家。 由于地质灾害，2005年全寨人搬迁到县附近。 原来山寨——养育汪祥慧长大的小村子，如今变成了荒山。 汪祥慧环看了看周围，看了看站在原来家门口的柏树，确定了“家”的位置。
汪祥慧的家乡在贵州龙里县的大山深处。
汪祥慧告诉《澎湃新闻》( www.thepaper.cn )，1989年，怀孕的她被几个同乡骗去河北唐山，卖给一名农村男子4200元。 2021年“丈夫”去世，她带着儿子从河北回到贵州龙。
汪祥慧说，30年来她最大的愿望是回家。 但是，现在的家已经不是原来的家了。 ——父母去世了。 原来的村子没有了。 原来的丈夫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她在家乡没有户口，没有土地，住在哪里？
“是那几个骗子害了我几十年！ ”汪祥慧想追究当时“人贩子”的责任。 龙里县公安局认为此案已超过二十年追诉时效，决定不予立案。 汪祥慧及其亲属表示，当时汪被绑架后，家人向派出所报案，该案“该立案不立案”，不受追诉期限限制。
2022年11月7日，龙里县公安局回应汪祥慧：“没有证据证明家属当时报案。” 11月14日，汪祥慧带着儿子向龙里县检察院提出立案监督的申请。
除了要求严惩“人贩子”，汪祥慧还认为，如何安家、如何安排儿子、如何使用自己的实名——，目前她的身份证上的名字，仍然是她在河北上户时的化名。
三十年被绑架回来了，很多人和事都不再知道了。 汪祥慧的生活，还得从头开始。
汪祥慧1993年写给家里的信。 回答者供图
(被绑架的)老家骗她坐火车到河北，花了4200元“成交”
“五月九日”是三十多年来汪祥慧历历在目的日子。
那是1989年农历五月初九，汪祥慧挨家挨户去龙里县城卖鸡，当时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这一天，她被火车骗了，去了两千公里外的河北滦县，成了命运悲惨的被拐卖的女人。
1962年出生的汪祥慧，是三元镇合安村安榜寨人。 因为家里很穷，她只读过小学二年级。 24岁时，她嫁到了隔壁村寨排行榜田周的跛行之家。 “我不是本意。 ”汪祥慧回忆说，她家以前曾向周家借过粮，家人以为她嫁给周家“能吃饭”，就决定这门亲事。
年轻时的汪祥慧。 左边是四岁的小武。 回答者供图
汪祥慧说，婚后她过得不好，经常受到丈夫和婆婆的虐待。 有一年，她请一位乡村老师写了一封情况信，在县法院起诉她离婚。 后来经过调解，她和周家才继续生活。 27岁时，她怀孕了，为了谋生，经常去乡镇和县城的市场卖鸡。
那是1989年，农历五月初九。 天刚蒙蒙胧，汪祥慧就从山寨出发了。 她走了20公里的山路来到县城市场，卖了带来的几只土鸡。 后来，她还记得在县城遇到了本村另一个山村的女子冯某翠。
“她说男人死在外省，去处理后事，你跟我走吧。 ”汪祥慧说，她糊里糊涂地答应了。 那天，她们从龙里站坐上了列车——。 王祥慧第一次坐了火车。 后来，她发现同一辆火车上的是冯某翠的哥哥、姐姐，还有三元镇硝兴村的小习和一个姓李的男人。
汪祥慧记得，火车到达湖南岳阳的黄秀桥站。 一行六个人下了车，来到了一个村子。 姓李的男人说要住在妹妹家。 当晚，李姓男子的“妹妹”偷偷告诉汪祥慧，她不是那个人的妹妹，是以前被拐卖的。 汪祥慧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但逃不掉了。 “他们会保护我，也会跟着我去洗手间”。
回忆往事时，汪祥慧伤心地哭了。
第二天，汪祥慧被带到与买主见面。 “价格我都说了。 3000元。 ”汪祥慧说，后来买主知道她怀孕了，就放弃了。 他们一行六人又坐火车来到长沙。 汪祥慧买了票准备回贵州，她刚掏出钱就被“人贩子”抢走了。 她还记得，在长沙火车站，习小新和李姓男子被坐上另一列火车，冯某翠兄妹失踪。
几经辗转，汪祥慧被带到河北省唐山市滦县。 在杨柳庄镇孟家裕村，她被卖给了年长8岁的村民郭某忠。 汪祥慧说，她目睹郭某忠的哥哥数了现金4200元，付给了习小新。 郭家人把她关在房间里，不让她逃跑。
过了一会儿，就在郭家人放松警惕的时候，汪祥慧轻轻地给家里写信。 她趁机把信塞给拖拉机司机，要求他邮寄到镇上。 结果，那个人把信交给了郭家。
“郭家人威胁我说，如果要寄信的话，就扔下肚子里的孩子，卖给北村。 ”汪祥慧说，她当时没办法，只能住在郭家。
龙里县公安局接到汪祥慧(罗立芬)的《不予立案通知书》。 回答者供图
回家：长子通过网络联系了老家，次子去世后对故乡的感情加深了
汪祥慧被郭家绑架4个月后，1990年农历10月，她肚子里的孩子——个儿子小武出生了。
小武出生5个月的时候，让汪祥慧给她拍照，并把照片和自己写的信一起寄出去了，但一直没有收到贵州老家的回复。 武快一岁左右的时候和三岁的时候，汪祥慧也给家里写信，但依然石头沉在海里。
小武7岁时，弟弟汪祥慧和郭某忠的儿子出生了。
郭家当时生活困难，是村里的低保户。 为了养育孩子，汪祥慧忙着农活。 她去田里种玉米，在山上割茅草，去一里外的井里打水。 ——“老公”郭某忠患糖尿病身体不好，要做很多重活。
想起冬天打水，不小心摔倒在结冰的路上……汪祥慧哽咽着，泪水盈眶。 旁边的小武给了她纸巾。
汪祥慧说郭某忠对她和小武不好。 她还记得，武某一岁多的时候，走到郭某忠身边，让“爸爸”拥抱她，郭某忠不耐烦地让孩子走，把手里的玉米棒扔给孩子。 小武的额头被玉米棒打破了肿包。 汪祥慧心急如焚，和郭某忠吵了起来，郭的父亲也来对付她。 “他父亲拿着棍子，追着我来打。 ”汪祥慧说，当时她抱着孩子躲在邻居家，过了很久才回来。
小武两三岁的时候，汪祥慧从店里买了乒乓球。 “我拍球逗孩子的时候，郭某忠过来把球踩坏了。 ”汪祥慧叹了口气，“他的心不好。 ”。
1997年，郭家为汪祥慧在当地申报户口。 她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叫“洛丽芬”，比实际年龄小5岁。 随后，汪祥慧和郭某忠“补办”了结婚证。
2003年的一天，汪祥慧无意中发现炕上有一封开封信，竟然是贵州老家侄子写的。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老家的来信。 她从信中得知，母亲已经去世了。
“我想回家，但是他们不让我回去。 我没有钱。 ”汪祥慧哽咽着说。
龙里县公安局。
2009年，郭某忠因病住院，高三学生小武请假来到医院照顾父亲。 高考快到了，汪祥慧着急了，让儿子回学校上课去了。
“你每天为他小便，他对我们又不好了。 ”这时，汪祥慧终于把真相告诉了儿子——“你不是郭家的人”。
当时20岁的小武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他回想起来，才明白妈妈为什么外地口音，自己为什么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有姥爷和姥爷……
自己的“父亲”是母亲被绑架的“买主”。 小武心中矛盾，产生了憎恨。 “把妈妈关在这里不让她回家，把妈妈当作生孩子的工具。 我最恨这个。 ”
没有考上大学的小武，开始考虑联系贵州老家的亲人。 他在网上搜索龙里县的QQ朋友，才联系上当地出租车司机，问了叔叔家的电话。 2012年的一天，小武终于和老家的亲戚取得了联系。
2013年秋天，武女士决定带着母亲“回家”。 他告诉“父亲”，带母亲去别处的医院“看牙”。 于是，在坐上38小时的火车后，汪祥慧母子终于回到了贵州省黔南州龙里县。 此时，汪祥慧被绑架已过去24年。
回到老家后，汪祥慧知道父亲几个月前去世了。 自从24年前被骗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父母。 汪祥慧悲来自内心，带着儿子在父母墓前烧香祭奠。
几天后，汪祥慧和小武匆匆回到河北滦县。 这里还有另一个担心——她和“丈夫”郭某忠的小儿子，正在上中学。
2014年，汪祥慧的小儿子初中毕业后暂时在唐山市一家钢铁厂打工，进厂两个月——上班时头部受伤，抢救无效死亡，享年18岁。
失去小儿子的汪祥慧，一下子衰老了。 郭家的亲戚正在向钢铁厂咨询索赔，小武想在他们咨询时避开他和他的母亲。 “在他们眼里，我和妈妈是外地人”。
武先生觉得“不能吃亏”，向贵州龙的亲人求助。 过了一会儿，他的婶婶和几个表弟从贵州赶到河北。 钢铁厂赔偿郭家80万元。 这笔钱最终分两笔——40万元归郭某忠，其他40万元归汪祥慧。
小儿子的后事结束后，汪祥慧不想再和郭家扯上关系。 在唐山打工的小武接了她，母子俩租房子住。 2021年，郭某忠去世，结束了这32年畸形的“婚姻”。
汪祥慧回家的心情日益迫切。 她想回到土生土长的贵州龙。 “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11月14日，汪祥慧母子向龙里县检察院提交了申请监督的材料。
责任：家人称当年报案后“经费”不够，警方表示已过追诉期
2021年5月，59岁的汪祥慧带着32岁的儿子武某回到贵州龙里县。 他们向龙里警方报案，要求追究当时许多“人贩子”的刑事责任。
6月3日，龙里县公安局向汪祥慧(身份证名为“罗立芬”)发放《不予立案通知书》。 根据该通知，警方不予立案的理由是“因为已过追诉时效”。
汪祥慧母子不服，继续向有关部门反映。
2022年11月7日，在龙里县信访局，警方向汪祥慧母子详细答复了有关情况。 公安机关表示，2015年9月收到投案后，当年12月龙里县公安局作出不立案决定，在河北的住所向汪祥慧发去通知书，无人认领被退回。 2021年5月汪祥慧向龙里县公安局报案后，警方再次决定不予立案。
“报案距离事件已经过去20多年了。 我们公安机关作出不予立案的决定符合法律规定。 ”民警告诉汪祥慧。
汪祥慧提出，她当年被绑架后，家人向派出所报案。 迎接她的民警说：“没有证据证明在此期间有举报记录。”
汪祥慧被绑架后，她的家人到底向公安机关报案了吗？ 2022年11月上旬，《澎湃新闻》记者来到贵州龙了解情况。
汪祥慧的四哥汪祥庚告诉《澎湃新闻》，1989年5月汪祥慧失踪几天后，她丈夫周家的人来找村子，他们才知道了这件事。 汪、周两家发生过一次纠纷，三元镇政府干部曾进行调解。
汪祥慧的二嫂陈定珍当时是村里的女主任。 她说，汪祥慧失踪一个多月后，在镇上开会时到三元派出所询问情况。 “派出所的人说没有线索，找不到人”。
据汪祥庚回忆，1990年的一天，家人收到汪祥慧从河北寄来的信。 那上面还有汪祥慧的儿子小武的照片。 这时，大家才知道汪祥慧是被拐卖到河北滦县的。
“父亲马上报警了三元派出所。 ”祥庚说。
2022年11月10日，《澎湃新闻》记者找到时任三元派出所所长严强。 已经退休的他说，当时派出所确实接到过汪祥慧家人的报案。 “报案了。 这是绑架事件，不是派出所事件。 ”成强厉以宁说，当时派出所接到报警后，将案件报告县公安局绑架处理，其他情况他不清楚。
11月11日，《澎湃新闻》记者前往龙里县公安局了解情况，该局工作人员表示将请示领导后再答复。 16日，记者再次电话询问，该局工作人员不便介绍具体情况，称“一切案件将依法处理”。
关于刑事案件的追诉期限，我国刑法规定最长期限为二十年，“认为二十年后应当追诉的，应当提请最高人民检察院批准”。 此外，我国刑法1997年修改后的条款规定，被害人在追诉期限内提出控告，司法机关应当立案而不立案的，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
小武认为，母亲汪祥慧被拐卖后，家人曾报警，但公安机关没有立案侦查，“该立案不立案”，应该不受追诉期限的限制。
龙里县公安局11月7日对汪祥慧母子回应称，根据案件发生时间和我国刑法“从轻”原则，此案适用《1979年刑法》。 在不受起诉期限限制的情况下，《79刑法》还没有“应该立案而不立案”的条款。
“如果法律规定可以追究的话，我们进行的先行调查就可以充分追究。 ”公安民警耐心地向汪祥慧母子解释，此案已经过了追诉时效。
汪祥慧母子依然不承认。 11月14日，汪祥慧和儿子向龙里县检察院提交了申请监督的材料。
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湘潭大学法学院教授黄明儒认为，此案单纯从时间上讲，确实已超过追诉期限，也难以适用“不受追诉期限限制”的刑法新规。 但如果当时公安机关存在“该立案而不立案”的情况，相关民警可能涉嫌玩忽职守，被害人可以通过检察或者监察委员会的监督程序开始追责。
汪祥慧与冯某翠争论。
归宿：否认是来找“人贩子”，村寨搬到哪里安家了
汪祥慧对“人贩子”追究责任，因时效追诉等原因未果。 她受了委屈，决定自己找当年的“骗子”。
11月11日下午，《澎湃新闻》记者与汪祥慧父子辗转反侧，来到龙里县五新村附近，在一户人家发现冯某翠——汪祥慧，称此人骗她上了火车。
约70岁的冯某翠起初不认汪祥慧。 汪祥慧摘下口罩说出自己的名字，冯某翠这才想起来，表情有点尴尬。 她现在在丈夫的提醒下，走出长椅让汪祥慧坐下。 汪祥慧拉着脸，一开始一言不发。 小武拿着手机偷偷拍着。 向冯某翠亮表明身份，说明来意后，说“没有问题”。
冯翠说，当时，她和哥哥姐姐一起去安徽合肥处理前夫的事故，在贵阳的一趟火车上遇到汪祥慧和两个男人。 她知道其中一个人是本町的习小新。 “到北京站后，我没有看到他们。 ”冯翠说，她从北京站换乘安徽合肥，但没看到王祥慧他们。 关于人口贩卖，“我一点也不知道”。
“你们都在一起。 你不承认账！ ”汪祥慧生气地站起来质问冯某翠，两人吵了起来。 后汪祥慧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这些骗子伤害了我几十年！ ”骂了一句。
小武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认为冯某翠的话“有很多漏洞”，“她从贵州去安徽处理她丈夫的事，为什么要去北京换乘火车？ ”
汪祥慧很郁闷，嘴里不停地说着话。 除了冯某翠，其他几家“人贩子”她都没问地址。 那天，她和儿子一起回了龙里县。
在县城某居民区住宅区，汪祥慧沿着黑暗的楼梯上了三楼，开门进屋。 ——这是他们母子租用的地方。 墙角的小桌子上放着电磁炉、壶； 床头的柜子搬到屋子中间变成了餐桌，屋子里摆着两张床，窗下的简易床是小武睡的，他妈妈在门边的铁床——床边拉了个布帘，稍微遮住了点。
汪祥慧母子租住的地方。
这套只有20平方米、月租260元的房子，集汪祥慧父子现有“家”——间，餐厅、客厅、卧室功能于一体。
“回家”，是汪祥慧30年来的心愿。 她真正的故乡是距离龙里县城20公里的安榜寨——，现隶属冠山街道凤凰村管辖。
那年安榜寨成了荒地。
11月10日，《澎湃新闻》记者跟随汪祥慧父子来到凤凰村。 经过削井这个村子后，汪祥慧一时找不到去安榜寨的山路。 “变化太大了，前面的道路以前没有。 ”汪祥慧说。 村里的年轻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后来，七旬见到村民杨记秀，汪祥慧认出了她，赶紧去做自我介绍。 这位老人终于说：“你是祥慧啊。 我以前还是个女孩。”
今年60岁的汪祥慧，牙齿几乎掉光，说话不明确。 她认为原因是在北方呆了多年的“水土不服”。 她不喜欢北方干燥寒冷的天气，觉得贵州山里的空气最清新。
在杨记秀老人的带领下，汪祥慧终于找到了上安榜寨的路。 沿着山间小路爬了半个小时，来到了半山腰。 汪祥慧环环顾四周，看到了枝叶繁茂的银杏树——。 那本来是寨子里的白果树，她小时候经常在树下摘果实。 向白果树的方向走去，路边有一块落落大方的石头后，汪祥慧发现她家门口的一棵小柏——现在已经长成了一棵挺拔茂盛的大树。
“这就是我们的家。 ”她指着荒地对小武说。 地上杂草丛生，一瓦也看不见。 几米开外的路边，隐约可见盖过房子的墙角。
在这个叫做安榜寨的小山村里，曾住着王、张、谭三姓九户人家，如今已成荒山。 ——2005年山体滑坡，全寨人搬到了县城附近的张家湾小区。 汪祥慧2013年第一次回来，就到父母墓前参拜，没时间留在原来的寨子里。
“现在整个寨子都不见了。 ”站在荒地上的汪祥慧感叹道。
安榜寨对面的山上，有一个叫榜田的寨子。 那里是汪祥慧24岁嫁到周家后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在被河北绑架24年后，汪祥慧第一次回到家乡，才知道她原来周家的丈夫在她失踪几年后，已经和别人结婚了，后来搬到了国外……
对于姓周的亲生父亲，小武至今仍心怀怨恨。 “他为什么没去见我和妈妈。 为什么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
下山的路上，汪祥慧和儿子说了“户籍的事”。 母子俩曾向龙里县公安局户籍部门反映，户籍人员翻文件未发现“汪祥慧”信息。 这样，汪祥慧要想在龙里县上户使用自己的名字，必须先申请注销河北唐山的“罗立芬”户口。 “一个人不能有两个户口”。
时隔30年回来的汪祥慧，下定决心“落叶归根”。 但是，她不知道在哪里定居安家——老家的村寨不见了，她长期不能住在搬迁的哥哥家，不能回原来丈夫家。
武则认为，母亲30多年前被绑架，期间全村都搬迁了，现在母亲和孩子回来了，可以享受当时寨子搬迁时的政府补助金。 “我叔叔家现在的房子，他们自己只出了很少的钱。 ”
小武说，他去街道和村子咨询，回答说：“户口不在这里，怎么解决？”
对于在龙里县安家，小武还在犹豫。 从生活习惯和个人发展的角度来看，他可能更适应土生土长的北方。 但是，妈妈的态度很明确。 ——终于回到故乡，她不想再离开了。
“我儿子在我肚子里带走了，”汪祥慧说。 “我一定会带他回来。 ”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小武”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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